织星者自然看不到塔塔小姐,但爱丽莎一转移注意力,他立刻抓住了机会或者不如说从爱丽莎一现身开始,他口中念念有词的吟唱就一直未停下过。
夜莺小姐自然也留意到了对方的小动作,将手中的匕首向那个方向一掷,但却在半空中撞上了一面透明的墙。
长匕首撞在那墙上,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反向一推,弹了开来。
而这个时候织星者后退一步,一把抓起自己的魔导杖,向夜莺小姐一指:星辰之火!
一道灰色的火焰从夜莺小姐脚下燃起,并立刻化作一个圈子,将圈中的爱丽莎引入一个幻境丛生的世界之中。
她仿佛看到一望无际的黑色的原野,十二众星高悬,分别垂下不同的星光,映照在其下十二座方尖塔上。
小心一些,这是幻术。
塔塔话音未落,爱丽莎前方的空间便分开来,一道火焰的尖刺从中刺出。
夜莺小姐反手拔出另一把匕首举刀就挡但无济于事。
火焰刺穿她手中的利刃,直接触及她胸口,像是真正的利刃一样刺穿她漆黑的皮甲,在那里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但爱丽莎想也不想,举起匕首在自己脖子上一抹不远处的织星者看到自己困住夜莺身体化作一片沙砾,像是消散的阴影一样一一落在地上。
而同一时刻,那团阴影在他身边显现,如同墨水在空气之中晕开,一个人影从阴影之中一跃而出,并一刀向他刺来。
用替身挣脱幻术。
织星者还很少见过这一招的,但无论是影舞也好,刺客也罢,替身的次数是有限的,你能这么玩几次?
他举起自己的魔导杖,高喊一声:编织魔法与秩序的古老众星,向我展示你的力量
一道星光从天而降,落在他身上,化作一件银色的盔甲,而爱丽莎一刀斩在那盔甲之上,竟纹丝不动。
只不过让上面的星光一阵荡漾而已。
爱丽莎不小地吃了一惊,她是没与银之阶的施法者交过手,但这家伙的防护水平,怕是与同等级的重甲职业都相去不远了罢?
她忍不住问道:塔塔小姐,这个法术有什么破绽么,这么下去我可拖不住他。
爱丽莎可记得清楚,十二众星的一切奇迹皆有代价。
魔法的本质是秩序,但以太本身却是偏向于失序与混乱的,因此一切魔法,最终都会失序。
塔塔答道:因此混乱与失序,才是艾希瑞亚的真实面貌,当向祂祈求力量之时,失序的风险本身也在积累。
秩序越强,失序的风险反而越大。
织星者向爱丽莎射来三束紫色的射线,她一一躲过,但对方却藏了一束射线在最后,那束射线差一点就命中了她的左肩。
她一边躲避,一边扭头问道:所以我只需要不断让他施展防护法术,直至某个节点,他自己的法术就会土崩瓦解?
恐怕不行,妖精小姐摇了摇头,但我可以试着帮你,你需要尽量向他发起攻击。
我尽量。夜莺小姐吸了一口气答道。
她向后一退,将身形融入暗影之中。
她改变了作战的意图,虽然对方在森林之中布下的预警法术可以发现她的踪迹,但她记得没错的话
那个法术本身也是来自于艾希瑞亚的力量。
但织星者冷笑一声她上当了虽然他心中仍略微有些意外,对方似乎察觉了自己所用力量的根底。
这些人还挺有见识,可亚沙之伤的力量岂能如此简单?
他用一个简单的法术将对方逼迫至那个区域,但对方身形一退重新融入阴影的那一刻,四周的结界法术立刻捕捉到了对方的行踪。
不过多疑的那一面还是占据了上风,让他没有全力出手,而是留了几分反应的余地。
他举起魔导杖,轻轻向那个方向打了一个响指。
一道灰色的星光从他指尖射出,那星光如此微弱,就像是一缕灰色的火焰。
它似慢实快,而转瞬之间便已至爱丽莎面前,在夜莺小姐反应过来之前,顷刻之间将她吞没。
就在那星光爆发的一刹那,它化作一道光锥,将光路上所经过的一切以织星者为中心,向前延伸近一百五十尺之内的一切化作虚无。
那三角区域之内无论是晶化的树干、岩石、枯灰的植被,甚至是蜿蜒的黑色河流也河水升腾,蒸发成灰。
整个河道的中段干涸露出河床,河水几乎是断流了片刻,才重新涌入那片区域,渗入开裂的、晶化的土壤之中。
而夜莺小姐就站在那里,整个人似乎都化作玻璃的雕像,一点点开裂,然后坍塌下来,随风而逝。
不过织星者并不认为自己击杀了对方。
还有一次。
他和爱丽莎同时在心中计数。
一道浓重的黑影从织星者身后晕开,夜莺小姐再一次从那里跃出,一刀斩向前者。
但织星者举起魔导杖一挡,他一个施法者自然挡不住夜莺的一击,但交织的符文上延伸开一道星光的屏障。
匕首斩在那屏障上,光芒一闪,便将爱丽莎弹开。
夜莺小姐的身影在半空之中一分为二,这是她第一次使用构装海妖的能力,也取得了奇效。
织星者不过微微一怔,已经被爱丽莎一左一右斩在身上,但星光的盔甲再次闪烁,挡下了伤害。
他举起法杖,向其中一道影子射出一道灰色的星光,直接将其烧成粉末,但夜莺小姐已经纵身一跃远远逃开。
然后重新遁入阴影之中。
织星者开始有点头痛了,要是米瑞安的力量还在,他根本不用这么麻烦命运与预言系的法术对于这些藏头露尾的家伙是克星之中的克星。
可现在,他不得不使用结界系的法术来大致判断对方的位置,但这样一来那些与精准相关的法术就全部不能施展。
但与艾尔塔芮丝相关的大范围强力法术,往往都需要极长的准备时间,他才刚刚施展了一个,下一个还不知道要准备到什么时候。
而且结界系的法术也同样来自于艾希瑞亚,虽然失序的力量他可以压制,但却不能那么肆无忌惮。
他不得不只在关键的时候才维持那个预警法术。
爱丽莎再一次从阴影之中脱出,挥刀向他一刺,但同样无济于事,而且自身还不重不轻吃了一记法术。
但她倒也不慌,始终保持着自己的节奏。
几轮交手下来,织星者身上的星光盔甲终于黯淡了不少,但是夜莺小姐也同样不好受,身上多了好几处伤口。
其中一记法术贯穿了她的大腿,让她的行动力下降了不少,还损坏了那里的一处插件,让她失去了影跃的能力。
那位多疑的织星师看到这一幕,这才终于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他一边阴沉地看了爱丽莎一眼,第一次开了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谋划些什么,夜莺小姐。
爱丽莎不由微微一怔。
而这位精灵魔导士一边开口,却丝毫没有停止准备法术,他脸上可怖的疤痕却再一次生长起来。
小心,塔塔看着这一幕立即提醒道,杀戮与统御的力量来自于肉体上的痛苦,他要施展艾尔塔芮丝的力量了
夜莺小姐自然知晓那些越是杀伤力大的法术,越是需要更长的准备时间,她现在后退就是找死。
她要做的是打断对方
但织星者却冷笑了一下:你想让我陷入魔法失序的境地?却不知道古老众星的代价不一定需要施术者自己来承担。
当我将那些失序的能量转化成法术,而真正付出代价的不过是你自己而已
我可以小心地计算着这之间的平衡,让它永远保持在我可以容纳的极限之内,而你呢?
你区区一个夜莺,也想要和我比拼计算力么,是不是有些太过异想天开?
他以得胜者的姿态猛地举起自己的魔导杖,高喊一声:现在就让你们见识一下艾希瑞亚真正的力量,编织魔法与寂静的古老众星高墙!
但就在织星者念出最后一个咒文时,他脸色忽然变了。
一道可怕的威压从二人头顶上降下,灰色的星光像是分开了云层,从穹顶上垂下,竟形成一面星光之墙。
那流动的墙体,似乎将世界一分为二,连阴影也不能从中通过它形成一道环形,似要将织星者保护在其中。
可也就在这个法术即将完成的那一刻,星光忽然熄灭了。
高墙像是一片发光的沙砾,它扭曲起来,失去了应有的结构,最后闪烁了一下,随风而逝。
一切魔法,终将失序。
怎么回事?织星者额头上第一次见了汗,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法术被从基底上瓦解了,他的魔力正在变得失序。
而失序的魔力透过他的魔导炉,几乎立刻对他产生了反噬。
古老的艾希瑞亚!
织星者大吼一声,试图重新掌控星光,但无济于事,魔法离开了他的掌控,连那古老的星辰也再不发一言。
就和米瑞安一样。
织星者脸色惨白,他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有人在以太的领域与自己争夺魔法与秩序的控制权。
对方以细密的计算无情地打破了自己精心构筑的平衡,还瞒过了他的感知,从底层瓦解了他的魔法秩序。
但谁能做到?
就连施法者自身也只能通过法术来瓦解对方的咒文,除非是那些生活在以太与光海之中的生物,才能从以太世界干扰魔法的秩序。
可对方?
织星者脸色变得极差,他抬起头以一种极其荒谬的神色看了爱丽莎一眼然后终于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
可那不过只是区区一个夜莺而已。
他宁愿一头在安吉那的圣像上撞死,也不愿意相信一个夜莺在魔法的天赋上超过自己,甚至能在以太之海上与自己争夺与计算魔力的平衡与失序。
只是在织星者看不到的地方,塔塔小姐正安静地坐在爱丽莎的肩头上,用银色的目光看着他。
以太龙魂,就是光海生物。
而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在计算力上超过她
她正轻声向爱丽莎提醒道:小心,他还有一个法术正在准备。
夜莺小姐点了点头。
织星者的确还有一个法术正在完成。
在非米纳斯之杖上,那个编织于阴影之中的法术已汲取了他所有的痛苦,正化作一道灰色的烈焰,向两人席卷而来。
艾尔塔芮丝的力量来自于牺牲与痛苦。
失序的魔法对他造成的伤势,反而成为了完成法术的契机。
织星者脸上的伤疤也几乎再一次扩大了三分之一,只是这道法术并非来自于他自愿魔法的失序让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法术。
喷薄的灰焰锁定了爱丽莎,这一次这个放射状的法术的范围大约缩小了三分之一。
但它还是带走了夜莺小姐最后一个替身
爱丽莎也在这个失序的法术之中受了伤,因为失去了影跃的能力让这个法术的一部分力量击中了她。
狂乱的魔力直接扯碎了她的魔导甲,并在整个右臂上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与焦黑的烧灼的痕迹。
但她咬紧了一口银牙,直接撞出那片灰色的烈焰,抓住这个机会一刀向前方的织星者斩了过去
第一刀重重地斩在对方魔导炉的护盾上,失序的魔力让对方的魔导炉失去了大约三分之二的效果,但被动的护盾仍旧存在。
爱丽莎一分为三,再一次启动了海妖构装的能力。
织星者这一刻终于清醒了过来,见状立刻启动自己长袍上的一枚宝石作为一个银之阶,他自然不可能没有自己的底牌。
这枚宝石来自于安吉那的圣殿,算是他最后保命的手段,要说这东西倒也没多新奇,它不过只是一枚储法宝石而已。
凡人的力量皆来自于魔导炉,一旦魔导炉损毁他们的力量也会失去大半,而此刻织星者的魔导炉虽说不上损坏
但内里的核心水晶之中充斥着他根本无法调动的失序魔力,也和损坏了差别不大。
但这枚储法宝石能在短时间内给他一个外置的魔力源,持续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已经足以他应付眼下的状况。
织星者很清楚自己的能力皆有代价,自然不可能不为此早作准备,他只是有些心痛这宝石的价值。
这东西算是一种传奇奇物,传奇装备在市面上的价格就高企不下,而奇物的价格本来就是普通装备的好几倍。
就算是他,使用一次这东西心也有点滴血。
不过魔力一旦回到他的调动之内,织星者立刻举起非米纳斯之杖,用两记法术击穿了对方的两道分身。
他看着爱丽莎的分身在半空之中化作飞灰,心中还有些诧异面前的这个夜莺身上的能力总是充满了诡异。
这个分身的能力他从来没在别的类似的职业者身上见过,而且他至今也没能明白对方是怎么破坏自己的魔力平衡的。
而他的魔力失序之后,就失去了艾希瑞亚的青睐,至少在一个月之内,他别想再使用同一类别的法术。
让织星者十分郁闷的是,他一共就掌握着五个圣名,和这些人交手以来,他已经莫名其妙失去了两种能力了。
自从他晋升银之阶以来,他还从没打过这么憋屈的仗。
他转过身,试图捕捉爱丽莎的本体的动向,因为结界法术失效,命运之星又沉默不言,让他几乎失去了对付影舞者的基本手段。
而就是在那个时候,爱丽莎再一次在他身侧出现,并一刀斩向他的护盾。
织星者反应竟也不慢,他毕竟是银之阶,基础属性远超一般的施法者,他举起魔导杖,便向爱丽莎丢出一记瞬发法术。
夜莺小姐不得不侧身一让。
让那记法术擦着她胸口飞了出去,击中后面的晶化树木,将之炸得粉碎。
不过她一让,织星者身后那两个原本已经被他击散了的分身,竟忽然之间又重新融合在了一起,化作人形。
它们又举起匕首,一刀从他身后刺了过来。
替身术!
那一刻纵使以织星者一贯默然的性格,都忍不住有点崩溃他从没听说过有什么分身法术,可以让分身掌握本体的能力的。
何况替身算是影舞者与刺客一系的核心能力,如果对方连这个都掌握了,要不要干脆连影跃也一起掌握了?
不过两个分身很快回答了他的疑问。
它们一击刺在织星者的护盾之上并未洞穿,然后立刻一左一右化作影子,再一次向他左右两侧分开绕了过去。
织星者终于忍无可忍了,他直接将非米纳斯之杖往地上重重一插,一道灰色的烈焰从他脚下蔓延开来。
火焰所过之处,一切化作飞灰,连那两道影子也微微一闪顷刻之间碎裂一地,不过它们马上又试着再一次弥合。
但灰色的火焰随身而上,立刻将它们又一次烧作灰烬。
菲尔马尔,禁忌与末日之星,妖精小姐看到这一幕,立刻提醒道,小心,这是以生命为代价施展的法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绝不能让它沾到你。
所幸爱丽莎刚好远远地退开。
但织星者半跪在地上,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地道:往哪里逃?
他一只手紧握着非米纳斯之杖,另一只手扶在胸前,他脸上的血色几乎完全退去,变得苍白得可怕:
菲尔马尔,末日与禁忌之主,听我号令,以所有未死者之血,为我的敌人降下毁灭。
那灰色的烈焰立刻高涨。
爱丽莎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一幕,却听到一旁妖精小姐有些焦急的声音传来:
末日法术,爱丽莎,小心
夜莺小姐才刚刚反应过来,便感到脚下微微一晃。
接着,整个山谷都猛然一晃。
几公里的范围内,整片森林之下皆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一样。
而战场的另一边,方鸻自然也感受到了这股法术的力量,只是现在他没有功夫去关心夜莺小姐那一边的战况。
因为AshClaw展开的法则领域已经又一次将他与其他人笼罩其中,而这一次仍旧是妲利尔最先挡在这位银之阶的面前。
AshClaw同样感受到了末日法术的气息。
他站在众人面前,有些意外地向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织星者这么快就要拿出自己压箱底的本事了?
在他看来,对方可不是这么果断的人。
第四十七章两位
数道人影正在林地之间穿行。他们一边逃,还一边向后看去,在那雾气蒙蒙的森林之中,有一头庞然大物正在缓缓移动。
但它看似行动缓慢,每一步的跨幅却巨大无比,因此牢牢地尾随在一行人之后。在那东西之前,还有数不清的枯朽树人,它们行动更快,不时射出一条银灰色的藤腕缠绕在前方的障碍物上,让自己跨越地形移动,灵活至极。
远远看去,更像是一片银色的潮水盖过地面,绕过岩石,并吞没一切阻挡在它们面前的事物。
乔瓦尼,有人喊道,它们追上来了!
被叫到的年轻人回头看去,再看了看追随自己的几个人,向那个叫住自己的盾卫士伸出手道,把东西给我,我去拦住它们。
不,发言的那人有些喘,摇了摇头,我快跑不动了,还是让我来吧
你还有复活的次数?
我还有三次。
那就交给你了。乔瓦尼看了看对方,点了点头。
那人二话不说,转过身在地上立起大盾。调查团答应给双倍补偿,但他在意的并不是这个,而是这件事让他感到很刺激。
银风守望者那些人仗着与议会和联盟走得更近,平日里装作自己是官方组织,外面的人早就看不惯这些人很久了。
何况
乔瓦尼回头看去,远远看到那些枯朽树人向对方射出一条藤腕,准确地缠住对方的大盾,接着更多的藤条缠了过来,将他的大盾掀飞。
一条藤蔓缠住了对方的大腿,然后是一道闪光,灰水晶爆炸产生的光芒,爆炸将无数银色的粉尘扬上天空,纷纷扬扬地落下,形成一片雾气。
那里面的物质与制作艾梅雅的圣徽用的是同一种材料,受独角兽少女祝福过的银灰木。
乔瓦尼立刻转过身去,对其他人说道,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在那片雾气散开之前,最多只有两分钟,加快一些。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加快了步伐。
莲、艾洛雅与梅瑞尔三人正围绕着中心的灰枝,那来自于圣白树心蘖生的枝丫,其上所剩下的唯一一条。
它早已枯死,即便沾染上灰质也不可能再生发成参天的灾枝,不过三人围绕它画出了一个小型的仪式法阵。
三枚材质不同的圣徽被分别放在树心的三个方向上精灵公主的圣徽是银灰色的,取自最古老的橡树树心,再施以魔法与祝福加固;精灵圣女亲自为它施以仪式,用圣白树林的露水渗入其中,让受祝福的木质变得紧密而坚固,形似钢铁。
而艾洛雅与梅瑞尔的圣徽则来自于最普通的柳条木编织而成的,上面都施加过魔法,编织成独角兽的形状,那是艾梅雅的圣兽,也是独角兽少女的象征。
法埃拉与艾洛温也参与了战斗,当有人试图向调查团的侧翼发起进攻,这两个精灵守卫其中一个张弓搭箭,姿态优雅。
他松开弓弦,箭如流星一般准确穿过一个骑士鸢形盾之上的空档,射入他头盔的孔隙之中。
那个骑士惨叫一声,仰面就倒,后面一个夜莺扑上来将其拖了回去,让一个牧师对其进行治疗。
艾洛温再一次张弓向那牧师射出一箭,但一个盾卫士举盾拦住他前方,让羽箭击中盾牌。
接着那人挥了挥剑,让其他人发起一轮进攻。
法埃拉架起大盾,手持长矛挡艾洛温前方。艾洛温也丢掉长刀,拔出双刀,准备迎敌。
三个精灵少女当中,只有艾洛雅显得有些紧张,不时看向战场,魔法的火光交错,映入她的视野。
莲目光沉静,仿佛全部放在仪式之上。这位精灵公主心无旁骛,当一束火矢从三人头顶上飞过,也不过点亮她沉沉的眸子而已。
如同宝石的折光。
她侧过头来,目光看向自己身畔的少女,开口道:梅瑞尔,你准备好了么?
一旁的梅瑞尔内心有些安静,她心中难以自抑的悲伤已经逝去,只剩下责任感,对这些人的,对好友的,对自己的对那位团长的责任感:
我准备好了,可是这条灰枝
我会试着让它同化我们的气息,但我一个人办不到,在这个过程当中圣树的意志会降临,它一定会惊动灰枝。
我需要你用意志来屏蔽圣树的感知,我会在这个过程当中保证你的安危,但如果你失败,我们的法术就会失效。
莲的目光停留在梅瑞尔身上:这很难,但你是我在林诺瑞尔见过最纯洁、最坚定的独角兽少女,在某些方面,你甚至比我更出色得多梅瑞尔,我相信你一定能办到。
梅瑞尔轻轻点了点头。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从这位公主殿下心底升起,那些愿意相信她、相信她的天真与幼稚的人,他们的目光彼此交织成一种沉重的责任。
而那沉甸甸的负担此刻正担负在她的肩头上,梅瑞尔,谢谢你原谅我的任性。
她已经在心中立下誓言,一定会为琳瑟雅报仇,不是以精灵廷的精灵公主的身份,而是以圣女会的创立者。
她们的同伴,挚友,与领袖。
莲回过头向一个方向看去,沉沉的眸子中映出浓烟与火焰,那浓密的烟雾已经笼罩了大半个战场,之中不时还有一道道赤色的闪电闪过。
空气中也弥漫着硫磺的气味,在这个方向上甚至能感受到灼热的火苗的气息,高温仿佛令整个森林都升高了好几度。
她心中明白,这场战斗真正的胜负应当在那里决出,那是一位银之阶但不知为何,她更愿意相信那位年轻的炼金术士。
而精灵公主心中所牵挂的那位年轻的炼金术士,此刻正在与灰色地狱犬的刺客交手。
AshClaw与妲利尔交错而过,一剑几乎将猫人小姐手中的大剑挑得脱手飞出,不仅如此,这一剑差点抹了她的脖子。
即便用大剑挡住了,还是在手臂上留下一道伤口,妲利尔握剑的手都微微颤抖着,玫瑰色的血沿着剑柄上滑落下来。
AshClaw化作浓烟,声音仿佛在这片烟雾的世界之中无处不在,你还没发现么?你不是我的对手,小姑娘。就算是我正面出手,你也一样挡不住
那你为什么不正面出手,是不敢么?
妲利尔冷笑了一下回应道,她露出雪白的尖牙,绿宝石一样的瞳孔中闪烁着轻蔑的光芒,你怎么不放你的地狱犬了,是因为法则之力不够用了?
AshClaw被戳中了痛处,冷哼一声,牙尖嘴利也改变不了你们的处境,我好整以暇是因为我在等待法术完成,你在等待什么,等死?
我在等你露出破绽!妲利尔怒吼一声,忽然一个箭步射向她认定的方向,一剑斩下。
但她判断错了,手中的大剑只分开烟雾,斩了一个空。而且这一剑她用尽全力,反而露出了自己背后的破绽。
一团烟雾在她身后化作人形,手持精灵刺剑,一剑向她背心刺来。AshClaw的声音还得意洋洋,我看露出破绽的是你
但他声音戛然而止。
他手中的剑毫无阻碍地刺入妲利尔的背心,甚至刺穿了她身后的魔导炉,但就像是刺中了一个泥塑的雕像一样,妲利尔整个人从中间裂开了。
女骑士崩裂成无数土块,‘哗’一声散落一地,那满地的碎片像是一个恶质的玩笑,在对他发出无情的嘲弄。
一道风声从他脑后袭来,但AshClaw从来都没出全力,他马上又重新化作一团烟雾,融入黑暗的环境之中。
大剑从他身后切来,平平切过,但只将漫天烟尘搅动,一分为二。
AshClaw虽然避开这一击,但仍不小地吃了一惊,他已经看出来被自己刺穿的妲利尔更像是一台魔像。
一具构装体。
但有什么构装体被击碎之后会化为泥土,黏土魔像也不是这个形态的,更何况那些碎片在以肉眼可见的形态化为沙砾。
又是那个战斗工匠?
AshClaw转过身去,试图从烟雾之中找出崔希丝的踪迹,但他并没有发现那位妖精使小姐,而是下一刻看到了方鸻。
在烟雾的另一边。
方鸻也不和这位灰色地狱犬的刺客先生装了,将手上用来装模作样的魔导杖一丢,举起了魔导手套来。
AshClaw远远看到这一幕,岂能没明白自己上了大当,他刚要向那个方向而去但忽然之间,一道有些奇特的波纹从他身边扫过。
然后AshClaw才听到‘嗡’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被炸得粉碎,前方晶化的地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抚过,晶化的地表顷刻之间化为齑粉。
他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有人在附近释放了一个音鸣爆,但还没反应过来这个法术是什么意思,一柄大剑已从旁边刺来。
而这一次妲利尔总算猜对了
在雾气的另一面天蓝正手忙脚乱地放下七弦羽琴,她看着自己的法术在雾气之中产生效果,波束在不同材质的物体上产生衰减,产生回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