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塔之柱4 — страница 194 из 201

他问了一下黎明之星的近况,黎明之星的成员并不全来自于联邦,有人来自于戈尔诺巴达赫尚,维尔纽斯或者阿克托别州的扎纳奥津镇。

甚至来自于其他赛区,比如说丝卡佩就是如此,还有一些不愿意加入军方的计划选择了退出,而今那个他记忆中鲜明的实体早已经分崩离析。

好在还是有不少熟悉的名字留下来。

比如团队中的神官小姐艾尔莎,记忆中总是有些冒冒失失,但又喜欢在他面前装大姐姐。还有铳士波尔德,和魁洛德先生一样酒中饕客,丝卡佩小姐的重点关注对象之一。

俄联邦也有向星门内驻扎军队的计划,但黎明之星并不是。

军方也需要来自民间的合作者,自由选召者的立场更加灵活,有时候也比军方走得更远。苏长风告诉过他,各国政府希望在灾变发生之时,在星门另一边有个稳固的抓手。

而不是在地球上,被动等待‘审判’。

虽然当下大多数人还并不明白,‘灾难’会以怎样的形式降临,以怎样的形式发生。但这不妨碍人们行动起来,尤其是以国家为单位,往往比常人掌握着更多一手的信息。

发生在巨树之丘的灰灾仿佛是一次预演,因为引来了诸多目光,方鸻甚至在七海旅团周围发现了许多目的不纯的人,但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安静受到打扰,因此听从了商忘忧的建议,之后的行动愈发显得低调。

丝卡佩小姐,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你们。方鸻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道他犹豫了再三,将那句话反反复复删改了好几遍。

指尖下的文字具有了千钧的重量,仿佛每一个字都凝聚了无比凝重的感情,关于过去的疑惑呼之欲出,在他的脑海之中翻腾不已。

在伊斯塔尼亚初见‘星’之时,关于自己父母的消息,与前黎明之星彼此纠葛的过去,又到后来见证到那把银匕从黑暗之中脱出

暗影会。

一个前身来自于守誓人的组织,它与拜恩之战,与过去的黎明之星究竟有怎样的纠葛?那个男人为什么远超普通圣选者的服役年限,至今还行走在艾塔黎亚,只为追寻其踪迹?

自己父母为什么会留下印有那个徽记的笔记,留在舅舅的藏品之中?是他们明知事不可为亲手将它转交,还是事后从罹难的飞机残骸之中整理出的遗物?

十九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屏幕那一边的人似乎明白了他想要说什么,沉吟了片刻之后。回答道:小家伙,你问吧。

我见过‘星’团长了,他向我说起了我父母的事情,方鸻将在沙海之中发生的事娓娓道来,丝卡佩小姐,你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么?

小家伙,我首先要告诉你的是,这听起来可能有些过于巧合,但当初我让你进入黎明之星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

丝卡佩犹豫了片刻,讲述起昔日发生的一切,黎明之星经历过重组,我们那时急需要一个工匠来维护后勤,巧合的是,我在罗戴尔的街头一眼发现了你。我承认,那时候我有占便宜的心思。

她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你那时候看起来很单纯,不谙世事,应该很容易沟通。

方鸻轻轻咳嗽了一声,高情商的说法是很容易沟通,低情商的说法是比较好骗,他现在当然知道自己当初加入黎明之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那些都成了美化的记忆的一部分。

他并不认为丝卡佩小姐在骗自己,自己出现在罗戴尔只是一个偶然,因为不久之前在别的地方花光了钱,才不得不流落街道。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去什么地方,黎明之星也不大可能‘恰好’在那里发现他。

因此一切的开始都源自于一个巧合,但他很难说得清楚那是不是命运的另一个说法,他曾在众多时间线上回溯,因此深谙命运的本质。

那会不会是众圣冥冥之中的另一次安排?

他向罗曼女士询问过这件事,但天平的女士只是笑着告诉他,命运独属于凡人,祂们并不能轻易插手。

‘我给予你的是一个选择的权利。’

‘可你有没有想过,艾德,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走到最终的那一步?’

‘如果人人皆可以替代,那么受选者就是一个虚无的概念,我们选中你,是因为我们愿意相信你具有独一无二的特质。’

‘你也确实没有辜负我们的相信,因此是命运选中了我们,而非我们选中了你。’

丝卡佩继续说下去:不过我也不会向你隐瞒,团长说得没错,我的确清楚你与你父母之间的一切。

回到星门之后,我们调查过你的来历,才发现了这个冥冥之中的巧合。虽然意外,但我和魁洛德再三确认过,你就是学者的孩子。

不过那时候我们并没有直接告知你一切,一是因为时间并未成熟,你见过团长,应当清楚当年之事并不单纯。而另外就是整件事太过蹊跷,连我们都感到过于巧合,不得不仔细确认,这不是一个针对黎明之星的阴谋。

在那之后我联系过许多昔日的同伴,将所有事实确认无误之后,却不想星门又发生了变故。那之后发生了很多事,直至今日。

方鸻屏住呼吸,那丝卡佩小姐,你见过我父母么?

是的,丝卡佩肯定地答复道,黎明之星经历过先后三次重建,我们经历了第二次,我和魁洛德在拜恩之战的末尾加入这个团队,的确曾匆匆见过你父母几面。

但艾德,她又问道,你见过星,团长曾经与你的父母相处过很长时间,他远比我和魁洛德更了解你的父母,因此你想要问的其实不是这个吧?

方鸻默默点了点头,他从星那里知晓了很多,以及关于自己父母昔日的一切,也知道了丝卡佩小姐和魁洛德是如何加入黎明之星的。

由于身处漩涡中心,因为阴谋与战争等多重因素,黎明之星在拜恩之战后期减员严重,丝卡佩小姐与魁洛德就是在那个时候加入黎明之星的。

不过那时候旧黎明之星已经几乎分崩离析,他父母也在那之后不久离开艾塔黎亚返回了星门之后。

再后来,星离开之后,黎明之星一度到了解散的边缘,正是丝卡佩和魁洛德给了它第三次新生,那也就是他后来所熟知的那个黎明之星了。

这个团队三度重建,又三度毁灭,也不知道是不是名字引起的命途多舛,而他与他的父母,在二十年间以不同的方式两度见证它的兴衰。

这种独特的联系,让方鸻心中孕育着一股莫名的情感,就像是一封来自于时光之前的信,他所未曾见过的双亲,在信上向他写下脉脉的话语。

小家伙,丝卡佩又开口道,我和魁洛德仔细调查过关于你的事,有了一些发现,但有些事在这里并不合适说,等到我们在星门再见面之后,我们再告诉你那些细节。

方鸻一怔,但随即点了点头。两界通讯相对安全,但星门另一边却不安全,丝卡佩担心自己会被监听,因此才会有这样的考量。

苏长风其实也教过他一些反侦查和间谍技术,他自然明白对方话中的意思。

那次简短的通话到此为止,其后又经过了两个月时间,星门另一边仍音讯全无,不过这一次方鸻并不着急。

后来果然如R所言,军方主动联系上他,告知了他星门港接下来的计划:星门扩建工程A期已接近尾声,接下来各国都要展开新一轮的计划。

什么计划?他问。

对选召者进行扩编,对昔日的退役人员进行征召,星门港的常备部队也需要扩编。

那和他听到的消息不谋而合:其他国家也是如此吗?

星门计划的主要参与国都会有所动作。

方鸻确认了丝卡佩消息的准确性,那么接下来就只需要等待就可以了,关于渊海文书的事?

调用文件的申请报告已经打了上去,短则半个月,长则一两个月之内会有消息,到时候我们会给你一份复印件,但不能留档。

方鸻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关于你们的计划,我能做什么?

他当然明白,军方联系上他,不仅仅是为了知会他。就像是俄联邦需要与民间人士合作,他们也一样可以充当白手套。

何况苏长风告诉过他,星门港目前很看重他们,七海旅团目前的价值甚至还要大于Loofah的团队。

因为毕竟Loofah与蔷薇十字军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他们却是货真价实的自由冒险团。

更令星门港方面满意的是,连塔波利斯橡木骑士团都分崩离析了。虽然目前红叶与子非鱼、与尤古朵拉他们正在设法重建,但听红叶说,军方似乎也联系过他们。

艾德,还记得你去过帝国么?那个接洽人士告诉他,我们想要验证帝国的方案的可行性。

不用奇怪,见方鸻皱起眉头,对方解释道,现在的情况是如果按照预言,艾塔黎亚很难幸免。

但我们不可能放任一切发生,何况还有大量的难民问题,更不用说两个世界的命运彼此息息相关,因此我们必须提前作好准备无论是哪一方面的准备。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还不至于像奥述人那么极端。只不过现有的运力不足以将大部分幸存者送往第二世界,我们必须寻求一个风船的替代方案。

我们其实想要验证的是更小型化的方案,比如说小型化的浮空大陆,甚至是浮空城。

方鸻一下就想到了什么,你们的意思,是那座港口?

星门港那边果然时时刻刻在关注他们的行为,但也不怪对方,谁叫他们在巨树之丘惹出了这么大的事。

除开帝国与大议会的战争之外,灰灾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而他们又吸引了目光之中的目光,要是军方关注不到这里,才叫失职。

军方的代表点了点头,如果你们能找到那座传说中的浮空港,作为验证,看看努美林人究竟是怎么让它运作起来,那自然再好不过。

方鸻颔首,即便没有军方的任务,他们本来也要去那个地方。不过星门港忽然提议,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早有准备?

他询问道:我们可以获得星门港的支援么?

是的,对方相当满意,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我们在那附近有一支小型舰队。

这算是难得的好消息。

方鸻的思绪回到现实,塔塔小姐已经挽起裙子,从栏杆上飞了下来,回到他的肩头上。

她放下裙摆,在他肩上优雅地跪坐下去,从手变出一只茶杯来,一只茶壶凭空出现,袅袅地向之中斟茶。

爱丽莎与爱丽丝两姐妹不再交谈,两人都在各自整理情报,在听雨者的时候,她们学的就是同一套东西。

后来经过军方的培训,爱丽丝又掌握了更多的知识,现在两人重新搭档,仍旧一如过往的默契,效率提高了好几筹。

而另一边天蓝也和洛羽带回了从港口之中收集的信息。

诗人小姐打听到一些令人惊诧的消息,生活在这里的海民还保留着相当古老的传统,海湾地区的风俗与林诺瑞尔议会与精灵廷都截然不同。

比如泡沫之婴,比如盐妻,比如铁肺,又比如说海湾之子的盐骨舰队。

大约两百年前,同盟在旗舰上‘铁喉’号上镶嵌入腌渍溺死者的骸骨,持续三十年,其间共计嵌入三百余具尸骸。

当地人声称舰队御敌之时,可以用诅咒货币将溺死者唤醒成为盐尸武士,用货币向罗曼女士等价交换生命之重。

方鸻没想到天平的女士还有这样的一面,不过艾塔黎亚各地对于宗教风俗都有不同的理解,不同的神明在不同的地方会被描绘成不同的样子。

这些倒是他早有耳闻的事。

爱丽丝听得直皱眉,真恶心,我们最好离他们远一点。

别担心,盐骨舰队是守护烛火之海的力量,又不是我们的敌人。从外面归来的罗昊告诉他们。

那可不一定,但爱丽莎一贯唱反调,沃萨拉斯提尔是当地流传已久的传说,那又是无主的霸者之证,各位怎么会认为我们一定与他们利益一致?

沃萨拉斯提尔?

那就是那座港口在当地传说之中的名字,它在这里可有名了,现在你们知道我们面对的情况是什么了?

几人听了不由皱起眉头,这一次夜莺小姐不会又一次乌鸦嘴了吧?

希望不会吧?新加入团队的爱丽丝都有些头皮发麻。

他们总不能到一处地方,就和当地的势力起冲突吧?

第一百二十六章疫病?

赛尔·吉奥斯收起书桌上的琐物,最后看了一眼这间他曾生活过的屋子。阳光透过窗户射进空无一人的客厅,和涅塔莉一起生活过的记忆仿佛还留在这间屋子内他坐在靠近壁炉边的位置,拿着一卷图纸,涅塔莉在阅读一本《珀拉赫文传记》,欢声笑语仍驻留于过往的时光中,好像一切都未曾改变过。

他最后拿起笔记,推门而出,信使号仍停泊在十三号码头中,一切早已准备周全。他叫了一辆马车,车夫是个熟人,手拎着缰绳,回头来问他:吉奥斯先生,又要出海?

例行的远巡,议院想要打通另一条航线,这一次我们要绕过博恩角去看看。

听说上一次舰队遇上了风暴。

赛尔·吉奥斯点了点头,万幸损失不大,他手摩挲着笔记的封面,上面记载着十二星辰的运行轨迹。这一次议院做了万全的准备,他们一定能走得更远,精灵们离开时一定留下了航道,那迷雾后面是不是有一条新的航路?

愿盐与风暴的女神庇佑你们,祝你们好运,车夫脱帽向他致敬,请上来吧,吉奥斯先生,我不收你的钱。

他登上马车,车辙起伏地印着石板,车箱轻轻摇晃,街边的景色飞速后退。

马车很快抵达港口,吉奥斯下了车,下车之前仍旧在自己的座位上留足了车钱。港口中每一个人几乎都认识他,并向他打着招呼:

吉奥斯先生,今天的风浪很小,适合出海。

是个好兆头,希望这一次盐与风暴的女神能青睐于你。

赛尔·吉奥斯一一点头回应,他在外人面前向来以沉默寡言着称,只在涅塔莉面前能说上几句话。

他看向港口的方向,绞架上悬挂着一排风干的尸首,血从铜管上流下,早已凝固成干涸的黑色,那些是被抓住的海盗与重罪犯,并不值得同情。

信使号就在那个方向,与与它一同建造的四艘同级风船一起,舰队早在三天之前就已经准备好出发。

顺利的话,这一次他们会带回来好消息。

这就是赛尔·吉奥斯,海湾同盟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探险家,相传就是他留下了那份笔记。后来大探索时代到来时,人们就是根据那份笔记找到了通往大陆桥的方法,并打开了天之门扉,建立了通往新世界的航路

不过他生活的时代相当久远,大约在六个世纪之前,那时候海湾同盟都才刚刚诞生不久,铜钟议院迫切想要找到通往银风港的另一条航线,于是任命了赛尔·吉奥斯与他的舰队。那个时候占星术士们普遍认为巨树之丘南方还藏有一条航线,他们将之命名为‘远南航路’。

只不过后来事实证明,在湍流带之中的确有一条航线,但并不通向大陆的东方。

高大的雕像耸立在千柱港中央的十字路口,由石板铺设而成的广场上,在中央喷泉的后方,与铜钟议院的旧址遥遥相对。

玄武岩石像的目光眺望着港口区,仿佛注视着停泊于此的舰队,一如那支舰队出发的那一日一样。

珀拉赫文笼罩在一层细雨之中,爱丽丝打着伞向众人介绍雕像的生平。其实在它脚下的黄铜铭牌上就刻有那段历史:

赛尔·吉奥斯(543581年),天之航路的发现者,新海湾同盟的奠基人。

他并没有带回铜钟议院所期许的消息,在阴差阳错之下,他和他的舰队驶入了湍流带之中,历经九死一生,才得以脱身。

那场船难损失了三分之二的舰队,而在暴风雨之中信使号失踪的六天成为了千古疑题,赛尔·吉奥斯本人与船上的大副、水手虽然始终坚称他们没有脱离舰队,但铜钟议院仍以串供与玩忽职守为由判处信使号上所有船员极刑。

赛尔·吉奥斯本人则遭到流放,相传后来他乘坐一条船再一次前往湍流带之中,自此再也没有人人见过他返回。

直至四个世纪之后,这桩千古悬案才再度翻案。方鸻记得那段历史,第二赛区的选召者罗帕德、haven和七珀圣殿的神官皮耶尔发现了一个奇特的任务链,并寻得赛尔·吉奥斯本人的笔记。

他们破译了那笔记上的十二星指引,藉此找到了一条通向湍流带之中的失落航线,那条航线先后经历三代人,二十七年之后,大陆桥得见天日。

三十四年之后,天之门扉打开。

至此,赛尔·吉奥斯被重新正名,但那时距离他离世已经过去了整整四百五十年,在这四百年间连昔日审判他的铜钟议院都早已不复存在,新海湾同盟得以建立,并向世人宣告这位大冒险家是新同盟精神的奠基人。

只是新同盟的建立与赛尔·吉奥斯所在的时代足足相差三个世纪,这位大探险家究竟是否影响三百年后的海湾同盟并不得而知,不过新航路的确时至今日还支撑起海湾地区的经济繁荣。

天蓝听得唏嘘不已,而罗昊则在一旁向金盏花等人解释什么是铜钟议院时代的‘极刑’。

那是海湾旧有时代的刑罚,继承自海盗的习俗之中,需在肺部插入铜管,信徒相信神会通过铜管回收灵魂作货币。

灵魂随着血液流出,被称之为‘血税’,旧海湾时代的同盟信奉的是盐与风暴的女神,根据现代人的考据,那其实应该就是风暴之母娜尔苏妠。

当时人们把这项刑罚称之为‘铁肺’,罗昊侃侃而谈道,当时的海湾地区还留有许多陋习,比如鳃刑需要割开受害人颌下,然后沉入水中。

甚至还有盐妻这样的传统,每年早春将处女绑在潮间带礁石上,若三日内未被海水吞没则视为丰饶的象征,家族可获十年免税权。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而今不要说铜钟议院,就连娜尔苏妠本人都已经灰飞烟灭,又以幽布拉雅的神位重获新生。

盐与风暴的女神早已遗失,而今的海湾同盟信奉的是天平的女士,短短数百年时间,就已给人以物是人非之感。

不过现在他们也不可能去追问幽布拉雅过去是否发生过这一切,那位影之女士并不太待见他们,只偶尔会与希尔薇德说上几句话。

自从圣选者进入这一地区,那些野蛮的刑罚就开始逐一废除,而随着新航路的确立,经济上的繁荣也让海湾地区的面貌焕然一新。

爱丽丝打着伞向众人解释道。

事实上由于并未真正经历灰灾,而今的珀拉赫文看起来恢复得比银风港还要好一些,市面上经济活动繁荣,到处都可以看到往来的物资与商人。

不过关于赛尔·吉奥斯的传说,其实还有另一个说法。

爱丽丝的目光穿过雨幕看向广场的另一边,那里是铜钟议院的旧址,而今是七珀圣殿的商会所在地。

一般来说圣殿与商会都扯不上什么关系,但七珀圣殿的牧师们信奉的是金币与天平,是罗曼的信徒。

那座商会而今统领着整个海湾地区的商业贸易,掌管着通向新航路的枢纽,盐骨舰队便是为了保卫这条航线的繁荣而建立。

在失踪的那六天中,他登上了一座岛屿,并在那座岛上发现了十二星预言的秘密。

现在流传的所有关于十二星的预言,皆是源自于此。而在过去,人们真根据那份笔记找到了通往第二世界的航路

那份笔记呢?金盏花问道。

遗失了。

遗失了?天蓝夸张地重复了一遍,如此重要的东西,怎么会贸然遗失?

因为赛尔·吉奥斯发现的那座岛,很有可能就是今天我们的目标,海湾地区当地人称之为霸主之证的东西。

爱丽莎接过妹妹的话头,七珀圣殿曾经派人去寻找过这座岛屿的下落,但大都一无所踪,直至一百三十年前一场船难,令那本笔记也不知所踪。

难道那笔记没有拓本吗?诗人小姐追问。

七珀圣殿为什么带真迹出海,这我也不得而知,爱丽莎摇摇头,不过笔记的拓本的确有一些,几乎都掌握在同盟和七珀圣殿手中。

但相传真迹上隐藏着一些秘密,后来圣殿又派人出海,但得到的结果大不如前,久而久之,他们也就放弃这项活动。

天蓝不由看向一旁的女海盗头子,但凯瑟琳摇了摇头,银链岛的传说不是这样的,传说中有一位海盗王曾登上了那座岛屿,并统治了那座港口。他在那个时代建立了不朽的功业,成为统领众海的空海之王,霸主之证的说法也由此而来。

但随着那位海盗王殒落,那座神秘的空港又再一次隐匿于历史当中,甚至关于那那传奇的历史也随之消散,人们连那位海盗王的名讳大多也不记得了,只留下一些零散的传说。

真是神秘的岛屿,方鸻忍不住心想。

那座神秘的浮空港行踪不定,几乎以一条固定的轨迹游走于巨树之丘与考林伊休里安的空海之间,它靠近巨树之丘时,则临近与海湾一带。

而靠近考林伊休里安时,相关的传说则在宝杖海岸一带流传,想必在宝杖海岸的古国之中,也流传有相当多关于这座浮空港的传说。

而在更多的时候,它则游荡于银链外海,那个海盗王的传说就是在那个时代留下的,在它从三百年之前,最后一次消失在烛光之海后。

不过根据我的调查,爱丽莎开口道,银链岛那位海盗王的传奇,其实是在七珀圣殿的笔记失踪之后。如果相关的传说真有其事,说不定是那本笔记流落到了一位海盗王的手上,而根据那本笔记,他才找到了那座浮空港。

不过那是他生前所发生的事了,自从这位神秘的海盗王殒落之后,相关的一切,无论是那本笔记,还是浮空港本身,真相都早已掩埋于历史的尘埃之下。

那我们怎么办呢?天蓝忍不住又问道,据说那座港口每一次现身只持续两三个月,从我们得到消息赶到这里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有余了,剩下两个月之间难道我们要在这片海湾之中大海捞针?

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先去消息上提到的海域碰碰运气,如果可能的话,我们最好能弄到一本笔记的拓本。

方鸻对于找到这座港口是可有可无的心态,他来这里一方面是出于对凯瑟琳的承诺,一方面如果真得到这么一座港口对于七海旅团来说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至于军方的任务,那也是建立在找到了目标的前提下。但海湾同盟历史上曾多次发起过找寻活动,最多的时候甚至派出过数支舰队,但一样一无所获。

关于那位海盗王的记载更是神秘,甚至于一百多年前银链海上是否有这么一支海盗纵横,相关的记录都少得可怜,更不用说那背后更虚无缥缈的传闻。

七海风暴号大概两天之后可以准备好再一次出海。

凯瑟琳开口回答道。

她回过身去,盯着那雨中的雕像。如果传闻属实的话,这位大探险家最后一次出海,应该也是为了寻找这座岛屿。

他坚信自己已经发现了那条新的航路,并在笔记上留下相关的记载,只是那本笔记是否来自于他第二次登上那座空港之后。

外人便不得而知。

她只是从这座雕像上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与祖父,那位同样冷漠无情的海盗王正是以同样的坚持驶入风暴雨之中。

他甚至抛下了自己的舰队,自己的部下,自己的骨血,义无反顾地登上那座岛屿,至此再无任何消息。

一如这位大探险家。

时间一晃而过。

七号风暴号准备好出航的时间比预期之中晚了两天。

倒不是凯瑟琳判断失误,而是港口之中出了一点小乱子。

去通知那些客人们,港务局传来消息了,院子内正传来老板的声音,抓紧一些,住在楼上的都是一些贵人。

中年男人骂骂咧咧地从锅炉房之中走了出来,同盟封锁了港口区,这两天都是他来回打探消息。这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被使唤上了。

不过他也知道住在楼上的客人得罪不起,据说是海湾同盟的人亲自送来的,为首那个年轻人是个地位很高的炼金术士。

单单这一重身份,他就不敢轻忽,那可恶的胖子生怕惹麻烦,这个时候就抓他出来顶包。

那个该死的病号。

他回头看了一眼隔壁的房间,要不是另一个下人生病,也用不上他来干这活。

院子里的阳光有些刺眼,中年男人忍不住用手遮住光线,这才二月出头,前些天才下了一阵雨,这一阵子的气温实在反常。

但他才刚举起手,便感到手腕上有一阵难忍的刺痛,他下意识想要惨叫一声,但一阵头晕目眩袭来。

中年男人只感到眼前发黑,一头栽倒下去,紧闭双眼之前听到四周一阵阵可怕的尖叫声传来。

他甚至还在想,那些人看到什么了?

方鸻在房间之中计算着时间,不久之前海湾同盟封锁了港口,算算日子今天应该重新开放了。

这两天他们不得不住在港内的一处旅店之中,还是同盟的人亲自给他们安排的,如果不是这档子事,他们应该已经离开千柱港了。

他一边想,一边收拾好房间之中的物件,并停下来,再确认了一遍是否有遗漏。确认无误之后,才再一次推门而出,顺着楼梯来到大厅之中。

只不过他才刚来到这里,便看到天蓝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对他说道:艾德哥哥,快来,外面出事了!